第三十二章 前倨后恭(2/2)

九哥说的就是对，九哥绝不。

孟兴远翻了个白，没好气地说：“当然是跟你回去见你那位主公了。至于回哪里？他不是预告说他打密州了吗？那我自然是跟你回密州了！”

现场一时变得十分尴尬，安静得落针可闻。

楚逸环顾四周，看到他们面变了又变，冷汗涔涔而，心中暗叹，倒也不为己甚，朝着孟兴远躬行了一礼，说：“十一妄言，还望先生恕罪。主公虽有成竹，派十一前来接应先生前往密州一行，但若先生无意，十一也不勉，就此告辞……”

孟兴远摇摇，叹气，说：“十一郎，你既然来了，不妨就留在书院吧。无论密州一战是胜是负，这里，总能保得你平安，也不枉我和你祖父相识一场。等此间事了，我再想办法派人送你南……”

仿佛一掌打在他们脸上，却又无法反驳。

他们一向自诩忠义，不肯屈事敌，不肯仕北燕，却仍有门名士的傲气。哪怕明知耿九尘打反燕复昭的旗号，也要等他站稳之后，真正得了南昭君臣的认可，方才会承认他的势力。

不敢说，说就是不信。

只是知，留在临安书院是安全，却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密州一战胜负，无法与他并肩而战。

所以他等不及，一定要尽快回去。

撞骗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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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芥草莽之徒，无名无分，竟然还敢说什么招贤纳士？！想要我等屈尊事奉，简直痴心妄想！”

只是敌国，为了亲族弟，就算孟兴远一傲骨，也只能委曲求全。

“可笑！狂妄之徒，还敢大言不惭！”

“是啊，”楚逸不不慢地说：“此行之前，我也是这么说的。”

“啊？！”楚逸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是说……跟我一起回去？回……回哪里？”

只是心虽如此，亦不由己。

谁也不能说自己在敌国，就已不是大昭民，更何况，河中之地，在他们的心中，仍是大昭国土，只是为北燕侵占而已。

“主公意反燕复昭，为的是大昭民。而如今河中一地，沦北燕之手二十载，若是还记得自家祖宗先辈，无需招纳，自会前来襄助。其余数典忘祖，自承燕人之辈，又何须理会？”

楚逸又惊又喜，又有些忐忑不安。

能请动孟兴远自然是好，可耿九尘的预告的……从他发到临安书院，再等孟兴远收拾好一起回去，多不超过两日时间，他能打密州城？

“呃……”

回就回，没得跑！

那青袍儒生先前对柳南报信之事信以为真，才匆匆赶来报信，还通知了书院的几位老师，只是不等楚逸到来，就被孟兴远揭穿，认定耿九尘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打败北燕先锋军，他自觉上当受骗丢了面，心火气自然都落在了楚逸上，对耿九尘更是大为不齿。

收复失地，回归故国，是无数人梦寐以求之事，可真正当有人喊来时，他们却又不敢相信了。

可没想到楚逸小小年纪，一张嘴却犀利无比，毒利齿，三言两语，就揭开了他们原本引以为傲的面，直刺心底。

其余几人，最年轻的也过而立之年，大多都曾经历过京都之变，国破家亡之恨，若是当真能放，也不至于在此教书，也不会一听到耿九尘打败北燕先锋营就匆匆赶来。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耿九尘的预告准不准，他压没数。

“多谢孟院好意，十一心领了。”楚逸接着说：“只是我家主公派十一前来，实为招贤纳士……”

孟兴远怔了一怔，手一顿，扯掉了几胡须，疼得微微眯了，索松开手，说：“谁说我无意了？我若不跟你一起回去，你要怎么向你家主公复命？”

此言一，在座数人，就连孟兴远也坐不住了，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青的，可偏偏又说不话来。

可不信不是耿，要保持本，着，死扛着也要持去。

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孟兴远如今已过甲之年，京都陷落之时，他还是大昭之臣，和楚逸的祖父一样，不愿为北燕效力，方才退朝堂，隐于书院之中。这十余年间，门弟参加的是北燕科举，仕北燕者居多，名声渐起之余，难免会被南昭士林鄙夷。

说打密州，就打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