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救了我?吾儿又在何?」
「我恐令郎哀思过度,让其先回去安歇了,此乃是敝宅,丁某恰逢其会,侥天之幸,救了陆家娘命。」
声音朗朗,一个便袍男了房间。
「是你?你救了我?」
一见来人,颜氏登时认,他便是白日里金殿上请皇帝赐自己贞洁匾额的那位贵人。
「还有我呢,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又在旁指救治之法,他哪能把你救活!」
吐语如珠,若从丁寿背后闪,面上还带着几分被人无视的嗔怪幽怨。
若如今说什么颜氏早已听不去,只对着丁寿凄然冷笑:「民妇自知丑行不吞于世,扯白绫随先夫于地,难大人连民妇死都不许,非要妾活在人世受尽天指唾骂方能称心?」
丁寿脸带羞惭,温言劝:「颜氏何此言,常言说人生除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又有何难关险阻迈不过去,想十余年辛茹苦,陆生金榜题名,正是母慈孝,安享天之时,你如今撒手而去,可教陆郊如何伤!」
不提陆郊还好,提及陆郊,颜氏顿觉心如刀绞,更添悲怆,惨然:「民妇不守闺训,中夜行那佚之事,何颜敢为人母!声名狼藉如斯,吾儿他也面上无光,反不如一死求得解脱……」
凤目一转,颜氏面上又平添几分讥嘲,「况且民妇若是不死,岂不也辜负了皇爷爷与大人旌表赐额的一番苦心……」
此等怨恚嘲诟之语可谓大不敬至极,放在平日颜氏想也不敢去想,何况当着朝廷命官之面讲,只是她如今心中满怀悲愤,且死志已,但求速死,故而当着丁寿面前坦承心声,无丝毫避忌。
颜氏说完便等着丁寿恼羞成怒,拿她问罪,不成想丁寿非但没有然变,反而一件惊人事来。
丁寿忽然撩袍,单膝跪地,此举可吓得颜氏不轻,她虽不清楚丁寿官秩品级,但从金殿上近侍立,且皇帝对他言听计从来看,不是心腹重臣便是天肱,这等人向她跪,却是她始料未及。
「大人请起,民妇担待不起。」
颜氏在榻上慌闪避,可此际如绵,用尽力气也移不开几分。
「东主?!」
「小贼?!」
谈允贤与若同样也被丁寿闹得一雾,失声惊呼。
丁寿摆手示意二人不要多言,正:「金殿赐额是丁某思虑不周,胡请旨,与陛无,不想却害你心萌死志,其过俱在丁某一人,这便在此赔罪了。」
以官跪民,颜氏几曾见闻,心中有何恚恼也记挂不起,只是张皇:「大人快快请起,其实民妇寻死与大人无,当年阖扉受辱,我便早已心存死志,只念郊儿孤单无靠,不忍弃他不顾,才偷生十载,到如今心愿已了,人世再无眷恋,这才……」
「娘执意寻短,当是还不肯见原,丁某唯有磕请罪。」
二爷可不是随便说说,当真双膝跪地,立就要磕。
「别……别!民妇……不死就是!」
颜氏当真被这位爷给唬住了,只想着万不可生受人家大礼。
听了颜氏应承绝了死念,丁寿这才笑起,颜氏实在搞不懂前这年轻权贵,都说男儿膝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与师,他却能为了断己死志而不惜跪于前,实在让她思猜不透。
丁寿心中却没那么多拘泥,什么膝有黄金,都是里拉胡琴的话,救人一命还胜造七级浮屠呢,不过跪个女人而已,还是个大人,不丢人,当然要是对方换成个糙老爷们,二爷就要好好考虑值不值得委屈自己了。
「陆家娘想开便好,且安心静养,丁某告退。」
丁寿叮嘱谈允贤好生照看,便领着若退了去。
凝望着二人背影,颜氏言又止,抚着红玉颊,心思变幻不停:施救时有那女在旁,说当不会有何格之举,只是牝为何异样胀那般真实,一如当年夫君在日鱼后境,难自己当真心放,临死之际还了一场梦不成……************了院门,若便一脸钦佩地看着丁寿,「小贼,为了打消那妇人死志,你可真豁得去自己!」
丁寿了鼻,笑一声掩饰:「这不都为了救人么,再说我也的确对不住人家。」
若吁一气,侧着问:「那你什么时候去通传那妇人的儿啊?」
「通传什么?」
丁寿反问。
「诶?他娘还没死的消息啊,既然人都活过来了,还教人平白伤心作甚?」
若倒很会替别人考量。
丁寿犹豫:「适才提起陆郊之时,颜氏神有异,那些悲愤之言似乎也并非全冲我而来,我担心是陆郊伤了其母之心,乃至颜氏死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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