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05）(2/7)

刘瑾权倾天，目光如炬，张彩立时心一，不敢直视，垂首：「学生受公公知遇之恩，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朝令夕改乃当国者大忌，但兹事大，又不可不行，不如罪其一人，对外只称公公受妖言蛊惑，闻过则改，向天展示公公本意只是为国为民一腔赤诚公心……」

刘瑾低踱步，沉思不语，张彩随其后，继续言，「民间常谓土为安，更有人认为与其火葬，毋宁停柩暴，骨暴犹得全其躯，而火焚只存躯一掬，公公如力行此策，学生忧心，此举非但有伤孝之心，恐还会引得民怨沸腾，不利公公新政推行……」

「公公？」

「怎么个法？」

刘瑾拆开一看，然变，重重一拍榻上矮几，「该死！！」

「无妨，你继续说。」

张恕颔首：「如公公所言，停丧不葬，不合礼法，且大伤天和，周公所以成周家忠厚之俗，亦惟丧祭之重而已，丧祭之事关乎天治，一意孤行者非但罔顾孝之痛，更为名教罪人，所谓愚民可恕，士林可羞，此等悖礼坏名之人如何能在朝为官！」

壑……」

刘瑾微微，「言之有理。」

「那庶民百姓呢，便听之任之？」

「若咱家这次的本意是于私心呢？」

无声「之效。」

「士为四民之首，一方之望，室倡其端，学明其理，只要他们以作则，自能引导百姓厚人、风俗，潜移默化，停葬之风庶几可惩！」

「公公如今之计，便是即刻废除此令，并治倡言者别有用心之罪，堵天悠悠之。」

张彩莫名其妙，朝中谁看不以当今皇帝对刘瑾之信，只要正德当朝一日，刘瑾便威权不倒，如今小皇帝秋鼎盛，刘太监朗，怎会生此等迟暮之叹。

这一句话确是切中要害，刘瑾霍然抬，沉声：「那依你之见呢？」

张彩瞠目结，竟无言以对，「罢了，小同乡且请回，你的话咱家再斟酌一二。」

「者请起，本官此来是奉圣命，为陆门颜氏颁赐朝廷旌表，

「学生还有一例援引，江西人俗好家言，甚有数十年不葬者，邵国宝弘治中提学江西，令士不葬亲者不得与试，于是民间相率举葬者数以千计……」

「学生告退。」

白少川双手奉上一纸信笺。

听张彩所举邵宝事例，刘瑾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是说停丧不葬者不得仕？」

刘瑾轻轻挥手。

该说的话都已说尽，至于采纳与否也非是张彩能掌控，行了一礼便即退，厅时与白少川而过。

「嗯？」

张彩久官吏，对两朝官员履历如数家珍。

听闻朝廷专门派了人来为颜氏旌表节行，前几日还一直岑寂的陆宅立时闹起来，许多八竿打不着的族人亲眷纷纷上门吊唁，连多年不曾过宅门的几个族中老都被人搀了来。

「十数年啊，咱家能等到那一天么……」

得了刘瑾认可，张彩心忧虑暂消，自矜：「至于变改民间守节之风，学生以为更是切不得，其实公公往日将有司举奏贞妇的请讨一概封驳，便可谓立意远，苦守数十年却得不到朝廷嘉勉，反要白养那妇人终，一些人家自会盘算其中利弊得失，十数年来，那迫孀妇守节之风自可逐渐消退，可收」

「丁老爷朝廷重臣，国之城，大驾贲临，草民等行动怠慢，迎接来迟，万望丁老爷宽恩恕罪，不念草野之人礼节荒疏之过。」

刘瑾扬眉问。

「啊？」

「公公，顺德府有急报传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法令推行恐会惊扰百姓，适得其反，学生以为移风易俗，宜缓不宜急，与其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不如风化雨，无声。」

刘瑾一声轻叹，苦笑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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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文安县。

刘瑾突然不不地接了一句。

张彩为了增添说服，还援引一例，「蒙元之时福建福宁州严停丧不葬之禁，贫寒者畏令，将棺柩悉数焚之，弃置荒野，蒙元殷鉴不远，公公不可不察……」

陆家族年过古稀，风都能倒地的骨，颤颤巍巍领着族中几个辈事跪了一地。

转瞬间刘瑾已恢复往日从吞，张彩几乎以为方才只是一时错觉。

刘瑾眉峰一扬，两厉芒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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