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凝珑想摸摸冠怀生的发,可他的发丝也沾着泥泞。
他低,有些犹豫。不想回隶窝,不想整日打苦工不给钱。
她决定把程延对付她那一,原封不动地搬到冠怀生上。
他不知遇上凝珑这样的主家是福还是祸,最后失魂落魄地回了人院,整个人像经历了一场黑暗的洗礼。
她嘟囔着说:“我才不要在意他。”
“混账!”
“汪。”
冠怀生没听清,歪了,想更好地理解。却见她的指折了一个。
实际她对云秀的狗话十分受用。云秀也是人,人最懂人嘛,也许冠怀生也这样想。
冠怀生的里总是装着迷茫。他不懂凝珑突如其来的羞辱,更不懂自己莫名的亢奋。
“一……”
“三。”
“我若表现得能听懂手语,那岂不是表明我很在意他?”
她嫌脏,最终只用手拍了拍他的右脸。
“其实你也不用爬几步呀,金铜钱近在咫尺,只要你肯弯腰。”
“你知有多少人期待我这样对他们说么。”凝珑把玩着猩红的指甲,“这是主家给你的奖励,怎么,你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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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的话戳中了她的心。
“要不然,我就把你的契撕了,把你扔回隶窝。隶窝是个什么地方,你懂的呀。衣不蔽,受人欺辱。听事说,那样的日你都忍了几年呢。怎么,我只是让你学狗叫,就受不了了?真是欠的。”
夜渐渐了,阖府皆已歇,唯独宁园无歇院灯火通明。
云秀坐在她脚边,“小娘分明就是在意他,要不然您就不会把金铜钱赏给他了。那金铜钱是程世送来的,一共八枚,极其珍贵。小娘倒好,呼啦啦一扔了八枚,都给那哑了。”
冠怀生又弯腰,叼起金铜钱。铜臭味难闻,却能让他吃饱穿。
他用嘶哑低沉的声音,学了声狗叫。不是狼狗守家那狂吠,而更像小狗撒。
凝珑心想说得有理。
都怨程延,用他尊贵的份压榨她。都怨他仇家多,否则她也不会误喝了那杯酒。
凝珑忍俊不禁,“就你贫嘴。”
“给你时间吧。”她轻轻弯腰,三手指举在冠怀生前。
可明明她在与程延好时,想的都是冠怀生。一面谴责自己光差,竟相中个人。一面又放任自己沦陷,不禁想要是冠怀生是世就好了。
都是被他的不反抗给激的!她只想想尽办法折辱他!
冠怀生诚实地,也不知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凝珑倏地有些懊悔,“他不会因此记恨我吧。哎呀,就应该一步一步来嘛,又是学狗叫又是叼东西,是不是太伤自尊了。”
云秀也看不懂凝珑的两幅面孔。
“为甚要表现得很懂?”凝珑靠着榻,语气轻飘飘的,舒坦得像刚升仙。
“二。”
“那我再加个条件。”凝珑站起,把一枚金铜钱往他膝边踢了踢,“学一声狗叫,再爬过去,用嘴捡起来。”
她还是存着良心的,比起送新衣裳,送钱更实在。
但她又实在拉不脸,温地夸赞冠怀生得极了,不到好好地把钱送到他手里。
她合门,伺候凝珑洗漱。
冠怀生很可怜,本来不破的衣裳就没几,今日为给她寻帕,又废了一衣裳。
她搂着凝珑的,“倘若我是那哑,伺候这么的主家,还时不时给我恩惠,赏几箱钱,那真是赚发了!别说学一声狗叫,学十声我都愿意!”
凝珑见他里不服气的火焰小了去,绽放了笑颜。
“程延送来的,我都不稀罕。什么金啊玉啊,难我没赏给你们?”
云秀又说:“要怪就都怪程世。他每每把小娘折磨得无完肤,专横霸,叫小娘攒了一肚气回来。”
云秀思索一番,摇摇说不会。
“小娘,你这半月来一直在看学手语的书,你分明知那哑的意思,可为甚要装作听不懂呢?”
被骂,被侮辱,被当成牲畜,他就亢奋了?
很违和,凝珑却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