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在太后看来恍若恶鬼,太后脸上笑容渐渐变得僵硬,忍不住往后退去,“什么意思?”
泰安帝支起身,“原来母后也会怕吗?”
太后色厉内荏,“怕?哀家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是吗?”泰安帝轻笑一声。
冷宫一向是整个皇宫最冷清也最阴森可怖的地方,先帝在时冷宫中就无嫔妃,先帝去世后,他的几位妃嫔除太后之外都住在宫中特地另辟的一处宫殿群。说来,太后正是近几十年来第一位住进冷宫的人。
而今夜,冷宫中仅有的几个负责洒扫的太监和宫女都已被打发去了外面,这间房中只有三人,太后、泰安帝,还有捧着托盘站在一边的魏总管。
直到与泰安帝交谈之前,太后都如她所说并不害怕,她有自知之明,她不可能从泰安帝手中保住命。
她眼角余光从魏总管手中托盘上一晃而过,明晃晃的三尺白绫和鸩毒、匕首,不过是让她三选一罢了,今日就是她的丧命之时,死都不怕,难道她还有什么可惧不成?不过是败寇应得的结局罢了,在冷宫中的这几日,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可泰安帝的这一声轻笑,却让她的心慌张了起来。
泰安帝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逐渐升起一抹仓皇,一直蔓延到整张苍白的脸庞。
到了这时,太后才真正像极了一位平凡的可怜老妇人,可泰安帝心中却只觉痛快,“绍弘往日常来乾清宫中与朕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朕可是特别招呼了他。”
太后皱眉,联想到方才泰安帝所说,她心中忽而腾起一抹微妙。
泰安帝漫不经心道:“特意为他准备的上好的熏香,一次、两次也许不见效果,可常年累月的,熏香却可使男子不育。”
窗口忽而刮进一阵风,吹得太后的长发随风乱舞,一大片糊在她脸上,她的心也像是被缠绕着,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
泰安帝继续道:“我想想,顾绍弘可是在五岁之后就时常出入乾清宫了,到现在已有十几年了吧。”
伴随着窗棂因风发出吱呀声响的同时,泰安帝最后一句话也飘进了太后的耳中,“他早已不能有子嗣了。”
她的眼神变得惊惧,“可秦双儿分明已有孕,还有……还有孔无霜,她也怀了孩子。”
见她还想挣扎的模样,泰安帝状似恍然地道:“哦,朕忘了同母后说了,秦双儿是我的人,她的孩子可与顾绍弘无关,那是她与她青梅竹马的丈夫孕育出的。”
太后再也维持不住坦然赴死的心态,她猛地从床上扑下来,神情狰狞,想要将泰安帝撕碎。
可泰安帝只后退几步就躲过了她的动作,又道:“脉案是朕让人送去你手中的,京营兵士出京训练也是朕安排好的,又特意让人送了消息给顾绍弘。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会下定决心谋反啊。”
“怎么样?母后,这么多年,朕还算是了解你们吧?”泰安帝漫不经心抛下最后一个炸弹,“唯有如此,朕才能一举除掉你们,毕竟朕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总得在走之前将你们先送下去。”
“啊…啊……”太后扑倒在地上,手撑着地,可眼神却择人欲噬。
直到触及泰安帝之时,看着泰安帝淡然的模样,她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悔恨。
恨自己眼瞎,居然将这么一只毒蛇当成了不咬人的狗。
泰安帝确不再理会她了,他转过身,一步步踏过满地的月色,一直走出冷宫,才仰头看着清幽的月亮,独自出神。
半刻钟后,魏总管走了出来,恭声道,“她选了鸩毒。”
“呵。”泰安帝只发出了一声辨不清情绪的哼笑声。
魏总管抬起头,担忧地看着泰安帝单薄的侧影。
泰安帝早前便做好准备在今日处置太后和顾绍弘,太后在冷宫,而顾绍弘却在宗人府。
同样的三尺白绫,匕首和鸩毒,只是泰安帝带着他来了冷宫,宗人府却只由安庭远带人前去。
今晚,给泰安帝人生带来无数痛苦和悔恨的一生之敌已经命丧黄泉,他怕泰安帝心头的那口气也跟着散了。
好在泰安帝看着单薄,却没有倒下,甚至还笑着问他:“秦双儿呢?”
“已经出京了。”魏总管也跟着露出个笑容,“与她丈夫一起远走高飞了。”
泰安帝露出一抹笑,“挺好,她当初随手救下的两个小乞儿也算是有个好结局,不负她心心念念许久。”
魏总管也回想起了那个明艳善良,热情如火的女子,笑道:“是,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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