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2/2)

红伞将她视野遮住，她照先前查到的地方，一步步数着。

掌心化开的冰凉雪便顺着指，落指尖，再滴滴答答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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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衡半跪着：“阿衡大了，会好好保护阿姊。阿耶阿娘，伯父兄们，都请放心。”

天光黯淡，刽手手中的大刀都闪不寒光。

他一倒，沈昌的判决来，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波人。

谢景明“嗯”了一声，并没有否认自己偷摸的事。

她抬起伞，与青年手上素油纸伞撞在一起。

要不然，他不会是今日到来供奉。

没了唐匡民将案压制，沈昌的死期顺利定来, 于寂寥秋最后一日, 斩首示众。

平大公主拖着先帝御赐朝服，绕着他转动，嗓音从容和缓，却也定有力：“靺鞨举兵，帝驾亲征，太在何？调动辎重军需？筹集军粮？安定后方军心？抚后百姓？还是他曾握刀上，中潜伏，与靺鞨死战阵前？”

第103章 相思

素来无人打理的坟，如今杂草全消，香烛还在风雨霜雪中着火光。

镶着明珠的绣鞋从娘盛装的华服中来，她接过阿浮手中的红伞，自己踏上坠着冰霜的山间路。

唐匡民还在时，谁也不敢前来给老友上香。

洛怀珠蹲来，抚摸着没有墓碑的坟：“阿耶阿娘，叔父，兄们，阿玉和阿衡，来接你们回家了。”

手腕蓦然便支撑不住，向垂落。

她起，伸手拉了拉少年的衣襟，将褶皱理顺，再让阿浮给她披上薄裘，往外走去。

那一日，穿孝衣的一众老者, 捧着一个个牌位将刑场围起来, 把手的刽手都吓得够呛，心里发。

习惯了，一时没想起来唐匡民已不在，他不必偷摸着来。

青年将手中篮提来：“忌日将近，怕人发现，提前来供奉。”

纵然对方形容潦倒，洛怀珠也能认那张脸, 的确是沈昌无疑。

“谢景明。”她开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有些哑，“你怎么来了。”

他们还有正事要办。

她见刀锋落，溅起一血痕，刀尖的血滴滴答答，在台上积起一滩红。

他将伞递给后文拿着，自己掖着袍，将贡品摆好，燃香烛，分给洛怀珠和林衡。

窗牖日光穿透凤凰尾羽，落在她侧脸上。

她看着官员越发不稳的形，被她气势压得苍白的脸庞，冷笑一声，拂袖向着位去。

洛怀珠托着手炉的手伸一指，将篮戳得摆动起来：“你是不是年年都来。”

官员被一句句问，额上淌冷汗来。

女帝登基之事传开, 沉寂一段日的京师，又重新闹起来。

她伸手将飘落的雪接在掌心里，看它在掌心化以后，顺着指一一往滴落, 在地面积成一滩。

恰在此时, 天边飘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雪, 夹着一的雨，像是天在泣泪。

他将自己的脸贴在对方冰凉的指背上。

珠簌簌落，将他们两人的衣摆打，黏黏贴在靴和绣鞋上。

“我平虽是女，却也可上挽弓救国，案前治定天。”平大公主转，将袍一掀坐，手肘枕于扶手，倾向前，“诸位，可曾找得一位唐家人，文武皆能与我相比，又得诏令之辈？”

“阿姊——”林衡将她的手捞回来，接过阿浮手上的布巾，将她掌心、指净，捂手炉中，“衡还在。”

杀，挣来的功绩，能与我一比的唯有兄一人。区区小儿，论功绩不如我，论治国手段，挽一国之将倾不如我，连容人的雅量都不如我。他胜在何可为帝王！”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家阿姊就像冬日的冰雕一般，轻轻往地面一推，便会乍然碎裂开来，落满地。

沈昌脊骨断裂，不能自理, 被一路拖着拉上刑场 , 如一腐坏的稻草般，浑沾着不明和烂泥，耷拉在地上, 被人住脑袋砍的台。

见群臣无声，她便开定：“钦天监，择日登基。”

洛怀珠上的药带, 终于可以全拆卸来，穿回正常衣裳，不必再哆嗦着寒风, 生怕自己年纪轻轻就寒气骨。

洛怀珠垂，打量着手炉上的伤魂鸟纹样，再抬起时便染上几分温度。

“走吧。”

三人上过香，又恭敬拜过坟。

对方没有提，可她看得来。

尔后，一袭淡青竹纹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