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坑里飙起小火苗,吊着的大铜壶里咕噜咕噜冒泡,红枣的甜香、姜的辛辣气混在一起,冲淡了柴烟的味。
“二妹,你等等。”赵大郎拦赵二丫,他的目光落在木板上,说:“我多看两,我觉得我快记住了。”
赵大郎松气,他叫来
赵二嫂又坐,她晃着,手上打着拍看向戏台上扭腰晃肩敲着腰鼓的外族男,她心想这可真是神仙过的日,难怪家里的两个老家伙年年忙过秋收就惦记着来敦煌。
她往门外看一,沉沉的天,看着又要雪了。
“是三婶教你的啊。”赵大郎坐,说:“我过地,对庄稼熟悉,你先教我麦、黍米、黄豆、胡豆、粱和稻怎么写。”
小崽一应,他兴致地说:“我娘跟我舅舅都教过我,他们教我认字都是从边的东西开始教的,鸭鱼、猪羊驴、骆驼和骡、桌椅板凳……我也这样教你。”
赵二丫“噢”一声,“你懂的真多啊。”
赵二嫂打个哈欠起,她提起一筐棉壳倒在火坑里,顺手提起大铜壶倒半碗红枣咕噜咕噜肚。
赵大郎挠挠,小崽看他的窘迫,主动开说:“大哥,你跟我坐一起,你有不懂的就问我,我要是不懂就去问我娘。”
第321章 醒悟
赵西平不跟他们客气,说:“赶在雪之前,地里要施一,大哥二哥,你们跟我一起地。大嫂和二嫂不用什么,你们照顾好孩,一日三餐去客舍吃。趁这段日,让大郎二丫他们都去学堂听课,能耐得住坐来的,明年留在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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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窈窕的少女在桌椅间的空隙轻巧落脚,她们着清脆的嗓音询问客商买不买卤,大壮抱着桶跟在后面,不时用木勺舀个卤放在桌上摆的陶碟上。
“卖卤了,要不要买卤?”妞问。
学堂里烧着火炕,小崽坐里面还要穿个薄袄,赵大郎穿着三件单衣还冒一的汗,夫授课时他张,自己练字时他焦躁,心里火急火燎,上手上的汗就没过。学一个半月了,他能完整写来的字还不如手指多,甚至是很多字他看着熟,但问起是什么字,他大脑一片空白。
一席卷着雪粒的寒风开半敞着的木门,碎雪遇到带着柴烟的风,簌簌变成细密的雨无声落,寒风往茶舍里奋力一扑,昏昏睡的客商稍稍醒神,一阵柴灰飞舞,火坑里烧的棉壳猩红的火星。
“还好啦,老夫讲过的。”小崽谦虚,他拿起笔沾沾,在木板上写“粱”二字,说:“这三个字你一起写,以后见到粱就会想起关还有一可以编筐的竹,它是青翠的,一年四季常青,竹叶形似柳叶,细细的。”
戏台上,唱着兹民谣的少女缓步退去,库尔班和安勒搬着腰鼓登台,鼓声响起,茶舍里萎靡慵懒之气迅速撤去,一般涌门外。
小崽扭去看,说:“‘竹’,夫说这是一似树非树,似藤非藤的东西,关的人用竹编筐,不像我们编筐用粱杆或是红柳枝。”
“行行行。”赵大嫂满答应。
一桶卤卖完,三个人快速退茶舍,雪地里寒气透骨,妞和阿羌齐齐打个哆嗦,二人让大壮去送桶,她们快步往学堂跑。
赵父和赵母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二老早就看明白了,老三家的事,他们不上话,更别提主。他们现在只求活久一,他们只要还活着,四个儿女就断不了关系,老大老二跟着老三总能喝到一两汤。
“你让小崽再给你写,我要趁着痕没,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赵二丫觉得自己也快记住这三个字了。
哥也,“我们来这儿没什么事,你有事要就喊我们,你两个嫂饭还行,她们能去灶房帮帮忙。”
坐在外围的乡民摆手,“我们是本地人,你们去问问坐在前面的客商。”
妞和大壮提着桶现在门,阿羌看见,她快步沿着墙走过去。
“弟弟,这个字念什么?”赵二丫问。
凛冬已至,大雪落,天地间安静来,人和地都休养生息的状态。
赵大郎探过来,他跟隋良的年岁不相上,在老家地早已当成个劳力在用,繁重的农活在他手上留诸多痕迹,厚实的茧、大的关节,这造成他的手指并不灵活,拿笔的时候手指是僵着的,写来的字也是不能看。
妞笑着应是,她知靠门坐着的多是本地的人,大多不会掏钱买吃的喝的。但每次茶舍兜卖,她都会问一问,免得有人挑刺,觉得客舍里丫瞧不起人,卖个卤直奔客商,问都不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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