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他忽然就开口道:“北宁的皇帝如今成了崔仲晖,没想到他却不急于整肃北宁朝野,而是欲以战功立威,如今南朔上下,一派想要避其锋芒,一派则认为崔仲晖只是虚张声势,实则不堪一击。”
温芍听明白了他的话,却也不是很明白,毕竟她连崔仲晖这个名字也是今日第一次才听见,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王爷会再回去边境吗?”温芍又问。
顾无惑叹了一口气:“崔仲晖不可能是虚张声势,此战……必败。”
他的“败”字一出口,温芍差点被吓了一跳,她不知崔仲晖是谁,却知道顾昂战功赫赫,要不是顾昂多年来戍守边境,南朔才能与骁勇无比的北宁一直僵持下去。
在她看来,只要顾昂出兵,北宁自然就退了,谈何战败?
“如果崔仲晖意不在战,他便不会有此一举,他不仅要战,还必定要胜,”顾无惑的声音愈发沉下去,“北宁的兵马本就掌握在崔仲晖手中,只是旧臣有所不服,只有这场仗胜了,他的根基才能彻底稳住。”
“那如果不打呢?”
顾无惑摇头:“无异于拱手让人,再要回来谈何容易,陛下不会答应,南朔百姓不会答应,父亲也不会答应。”
温芍词穷,她不知该怎么说,绞尽脑汁后只好说道:“王爷那么厉害,南朔如今也是兵强马壮,一定会赢的。”
自己话音才落下,温芍忽然想起来,顾无惑被批命六亲缘薄,已然克死了生母,如今他年满二十才归家,可这才刚回来,父亲若是出了事,他的心结岂不是更解不开?
第19章 着凉
温芍把剥好的松子推到顾无惑面前,思忖再三后道:“世子,其实……奴婢也很小就没了父母。”
顾无惑何等机敏□□之人,他马上便听懂了温芍想说的话,只是一时却不应声,从桌上捻了一颗松子。
温芍继续道:“我阿娘是在回娘家的路上不见的,那会儿我也才五六岁,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被拐子卖了,还有人说……我舅家把她藏起来,另寻好人家嫁了,反正后来我和我阿爹过,但是没两年我阿爹也病死了,家里就没人了,我舅舅倒想把我接走,但是阿爹这边的亲戚不肯,他们养了我没多久就嫌我吃得多,一位堂伯就把我卖给了牙婆。”
“我阿爹死的时候他们也骂我克父克母,但是我是乡下人,我不信,我阿爹是死了,可我阿娘却未必死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还没死,我以后还会有夫君,还会儿孙满堂。”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向上扬着,眼尾带着一丝笑意,鲜妍又娇俏,仿佛春日里刚发出的嫩芽。
顾无惑竟是一愣。
她会有夫君,还会儿孙满堂。
那么……他呢?
顾无惑想都没想过。
可她所说的夫君,不就是他吗?
就在顾无惑晃神之际,外面终于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大雨终于落下。
温芍俯身过去打开窗子,眼下的风又与方才完全不同了,凉爽惬意,一扫屋内自傍晚时的憋闷。
“好舒服……”温芍深吸了一口气。
清风拂过,轻轻地吹动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衫,温芍跪坐在窗边,看着檐下雨落,雨声将一切喧嚣隔断,静处更净。
顾无惑也在她背后静静地看着她。
她方才说完话之后,他也没有应她,可她一点都没有气恼,甚至不在意,仿佛说话只是凭心,听不听便由他自己。
瑞王府中有许多她这样的婢子,顾无惑从前一直认为她也是这样泯然众人的。他温和又冷淡地对待着他们每一个人。
许久后,顾无惑回了神,对她道:“夜深了,把窗子关上,小心着凉。”
***
第二日起来仍是个雨天,一夜的雨未落尽,反而在清晨愈下愈大。
温芍一早起来便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果然是昨夜下雨贪凉,被顾无惑给说着了。
顾无惑离开之后,她便恹恹地又躺到自己的暖阁里去。
倒也不鼻塞咳嗽,只是难受,麦冬过来与她一道做绣活,见状便搭着她的额头摸了摸,却也没发烧。
温芍就这样歪了两三日,没见好起来,终于捱不住跑去抓了两副平时治风寒的药来吃,药煎了喝下去,一觉睡醒还是没好多少。
温芍便疑心自己是得了大病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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