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祝玄的寝殿,躺在他的床褥枕上,他就睡在不到三尺的地方。
他邃绵的吐息声让她心神不宁,无不在的气味让她如坐针毡。
她真的没办法把他与犬妖叠在一,所有的挣扎与不信邪都无用,每一竖起的寒都在提醒她:这是祝玄,不是犬妖,他们不是一个。
肃霜只觉心惊,像是好好走在一条路上,突然发现没路可走了,前后都没有路。
在这片难以越过的死寂与黑暗里,她变成了一只无路可走、悬在万丈渊上的猫。
祝玄却睡得乎意料地好,醒来时墨香萦绕周,甚至让他不想那么快睁,他意识摸向枕畔,却摸了个空。
柔的云纱被不知何时已落了大半在床榻,剩的小半堆在榻边,里面伸一双脚,脚上穿着薄的云丝袜,上面绣着几朵致的辛夷。
书什么时候变回的人?
祝玄探往床看,见书大半个掉在床,把云纱被抱在怀里,脸都钻去,只把两只脚搭在床边,也不知这诡异的姿势怎么扭来的。
他慢慢把云纱被往回扯,可她抱得死,稍微用些力气,她整个也被扯近,生气似的咕哝着什么犬狗之类的梦话,猛然一翻,一只脚搭在了他膝盖上。
又梦到他了?好生大胆,竟敢叫他疯犬。
也是,书一直是胆大包天的,只怕早已腹诽过无数遍疯犬,梦里也要叫一。
着实可得。
肃霜正着与犬妖闲聊的梦,可渐渐地,他的影越来越淡,祝玄的气息铺天盖地,夜一般笼罩来,遮蔽她的风和日丽,安宁祥和。
她挣扎着想躲,却被抓住双手,祝玄冰冷的睛盯着她。
肃霜一惊醒,骇然发觉两只手真不能动,他就睡在后,一条手臂伸过来,将她两只手腕都抓在手中,似环抱,似钳制。
“醒了?”他犹带睡意的低沉声音落在耳廓,“睡着了会变回人?”
肃霜一颗心几乎要蹦咙:“我……不是有意……”
“我知。”
祝玄拉云纱被,复又将她继续困在前:“继续睡,天还没亮。”
两只手腕还是被他一并握在掌中,刚好叫她不能动又不会让她难受的力气。他从后面伸过来的胳膊没压着她,似非,好似圈一块领地,只允许她安静地待在这里。
不知为何,肃霜脑海里突然浮现归柳的话:你这纠缠不休的因,就没想过来日会结什么果?不要到了恶果临才后悔啊!
恶果?她怎么回答的?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