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权衡（三）(2/2)

可以说，昨夜，是这个年轻人有生以来最痛苦最煎熬的一夜。

不于自的倾向还是受到外军将们的影响，吴三桂最终选择了后者。

“我吴三桂从今日，便成了无父无母之人！”堂别无他人，面对陈洪范，憋了一宿的吴三桂终于忍不住绪爆发，泪簌簌坠落，很快打了宣纸。

孙、李两人既去，李自成并未因此滞留，继续率军，这既是给吴三桂的威，亦是以免最后谈崩结果延误度。

人在世，不由己。即便位权重如吴三桂，照样无法幸免。又如崇祯帝，贵为天，最后家破人亡甚至不得全礼安葬的结局，与千千万万遭受苦难的黎庶又有何异？

“我已回信，与家父断绝了父关系，但愿此举，能稍稍挽救家人命。”吴三桂呜咽。当的他，看着更像个悲痛绝的孩童，而非那岿然不动数万兵的统帅。

是夜，吴三桂召来何忠、吴国贵等心腹将彻夜商谈。容如何陈洪范无从得知，但当他次日找到吴三桂时，却见他有气无力在堂的太师椅上，双目呆滞，一动不动，背后的猛虎扑兔上的猛兽的凶猛更衬他的虚弱。

陈洪范只是叹气，无言以对。大恩不言谢、大哀不相劝，吴三桂的父母至亲包括其余亲戚三十余都在北京，生杀予夺全取决于顺军。吴家泰然至今的重要原因便是被李自成视作牵制吴三桂的棋，可当这枚棋失去了效果，李自成盛怒之，以顺军之酷烈，吴家上将有怎样的结局，可想而知。

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家人的安危，一边是数万将士的前途利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无论舍弃哪一边，都足称痛彻心扉的疼。如同两座压力无比的大山同时压向吴三桂，吴三桂能的，只能是主动承受其中的一座躲避另一座，虽能疏解一半，但如此一来，则注定有一座山将永远压在他的心。

“若不是机缘巧合，只怕我也早折在了湖广。”听着吴三桂的低泣，陈洪范没来由蓦然神。他自谓这一生的转折拜两个重要的人所赐，只不过这两人给予他的转折截然相反。这两个重要的人，都先后受到过他的提携，一个是他在鬼刀救来后来却差让他提前革裹尸的张献忠，一个是他起初只是想利用却没料到最后却成为亲密兄弟的赵当世。世事无常，以至于此。

“陈某掐指一算，顺军那里，当有消息了......”陈洪范双手拢在袖中，垂目低语，“不知吴爷是如何回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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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句话，陡然间如一记大锤，将涨气球般的吴三桂结结实实打回原形。他原本直的腰板不受控制着向后一弯，整个人伏在前的桌案上，肩颤抖。

此时，距离山海关大战全面爆发，只剩三日。

吴三桂十五日收到了信，且得知了李自成提的条件。李自成显然思虑周全，有心防备，其他什么都不提不留空，只提了让吴三桂单骑来见一个条件。吴三桂只有答应或不答应两个选择，全无周旋的空间。

李自成只留给吴三桂三日时间考虑，使者来已费了一日多，去又将费一日多，故此吴三桂真正能决定的时间只有收到信件的当晚罢了。

“我......”吴三桂话刚，眶就红了。

“哦，陈公来了。”吴三桂突然间改换面也似，颓丧之气不再，神重焕光彩，显得极为神奕奕。

李自成四月十四日接见了孙、李，对吴三桂自辩受到人蛊惑的理由不置一词，直截了当提关辽军若真心归附，吴三桂及关辽官员必须在三日亲自来行营参拜，否则一切免谈。接着又透，此次随军的尚有崇祯帝的三个儿——太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与在陕西投降的秦王朱存极、晋王朱审烜以及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希望以君臣父的义醒吴三桂。孙、李两人心惊胆战，唯唯诺诺，李自成多留了他们一会儿，着人请吴襄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两人带回去给吴三桂看。

四月十六日，顺军前锋攻永平府境，与第军接战，互有胜负。一日后，得知吴三桂决意反抗到底的李自成率主力抵达永平府，这第军再也无法支撑，向东撤退。最早怂恿吴三桂对抗顺军的蓟辽总督见大势已去，抛兵，只带着家丁二十骑偷偷南逃。第与黎玉田带兵且战且退，十八日在抚宁卫得到了吴三桂军的接应，追击的顺军旋即退去。

陈洪范叹气，摇了摇，见此形，不用问也知结果了。

“吴爷......”陈洪范小心翼翼踏堂。

吴三桂觉得可行，立刻差遣心腹将孙文焕、李可植等使顺军，另以郭云龙、杨珅等使清军，自己则与何忠、吴国贵、董永显等将抓布置山海关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