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2/2)

“这也太残忍了，是吗？”柳重明沉默看着远，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叹一声：“一面不修德行，将人视作牲畜，一面乞求老天赐福，稽。”

“没什么稀罕的，”柳重明倒很平静：“只是个而已，既然卖了，就算打死也不会有人问，草席一卷，城北的葬岗上多得是这死人。”

：脸能治好

“难怪你今天肯给杜权赏脸，来凑这个闹，”白石岩明白他说的是谁：“怎么？想把他买回去？别想了，听说那小怪现在已经不会卜卦了。”

柳重明又站了片刻，从腰间的荷包里掏一锭小银锞，连着手帕一起在曲沉舟的手中，转离去。

白石磊缩了缩脖。

直到木门再次合拢，曲沉舟才慢慢直起，艰难地挪回褥上躺着，挲着掌中的银锞。

林事不安地在袖中搓着手指：“世爷，您别跟掌柜的说。掌柜的只说把他放来，赏了酒，没让给吃的，这是我偷偷带过来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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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睛只跟他对视了一瞬间，便垂目光看着地面，像是不轻易示人的瑰宝，一闪而没。

“这伤也是昨天打的？”

“他就吃这个？”

煞风景的是，一隆起的可怖疤痕从左脸颊越过鼻梁，一直爬到了右，除了这一最明显的，脸上还有不知十多纵横错浅浅的伤痕，生生毁了这张脸。

他目光瞟过，看着地上的瓷碗，里面装着半碗混在一起的菜和饭。

柳重明快步向前堂走去时，白石磊还在一边絮絮叨叨：“这杜权也太狠了，哪有这么个打法，他看着比我还小吧。”

柳重明甚至能想象到，当初的执鞭人是怎样一气，甚至是故意地落在脸上。

他们家从不会买家，哪怕他爹打了胜仗，押了俘虏回来籍，也决不会留几个在府里。

小小的尖托在自己手中，仿佛一块温的玉——还是这么小的孩。

而与常人迥异的异瞳孔在光如同上好的珠玉，光溢彩，又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相的平静寡淡。

。

还没走到前院，白石岩匆忙地迎面过来：“你们俩去哪儿了？”

“嗯。”柳重明从怀里掏一块帕，给曲沉舟沾了沾嘴角的血，才站起。

“石岩，昨晚……那个梦又多了一。”他看着院里着骨朵的海棠树：“回廊的那个人抬起了。”

白石岩了解他，知他绝不是喜瞧新鲜闹的人：“重明，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对他这么上心？”

“我刚刚跟石磊去后面，看了一那个小孩。”

看着面前的人低跪在自己脚，不知怎的，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或者该说这人方才看自己的一瞥从容平静，却这样卑微地跪在这里，仿佛总有一违和。

重活一世，他已经不敢奢求太多，更不敢与柳重明离得太近，只求死去时悄无声息，只求死后能得一薄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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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

“二哥，”白石磊看他半蹲着不动，着鼻促：“要不要走？这儿太难闻了，我哥一会儿找不到咱们，该着急了。”

这双尾细弯上扬，角邃，抬间似醉非醉，着令人心神驰的满目。

因为林事刚刚那一掌，薄上还泛着暗红的血，衬在这张有些苍白的小脸上，稚气中透着诡异的妖艳，瑰丽又脆弱。

柳重明皱起眉：“‘把他放来’是什么意思？”

虽然是冰凉的东西，裹上了帕上熟悉的味，他却像是能抚摸到些许温度一样，又将手帕凑在鼻尖，轻轻咬住嘴。

林事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可世的问话，他也不敢说，只好回答：“昨天抓回来之后，人就一直吊在这儿，刚刚才放来躺着。”

白石磊不知他在念叨什么，不好接话，只能跟着走。

“是……”林事没敢迎上柳重明的目光，期期艾艾回答：“打了……六十四鞭。”

柳重明知瞒不过，也没打算瞒。

“买来什么？招摇撞骗吗？赔钱的买卖，我可不。”柳重明没有多说在柴房里看到的事：“没什么目的，只是一时心血来，过来看看。”

听他这么说，白石磊也忍不住啧啧：“这个杜权，也太刻薄了，就不怕把人死了？”

柳重明打发白石磊别去玩，自己跟白石岩在院中站了站。

林事喏喏应着，不敢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