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的时候,正是晚上该睡觉的时候,能听到外面熟悉的走动声。
“你是谁?”他挣扎着想从噩梦里清醒,却睁不开睛,只能听见自己低哑的问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隐约里又像是有层层围观的路人在起哄,要他快去死。
他仰面躺着,听着几个隔间之外,有女人在一边低低啜泣一边咒骂的声音,终于想起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来人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是他在奇晟楼里的住,只有一张床大小,床木箱里放的是日常换洗衣服和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人住来。
是重明吗?
像是濒死之际又飞离了那,整个人漂浮在冰里,冷得发抖,忽东忽西,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
自顾不暇,哪有什么力去照看旁人。
经历一世颠簸,生也好,死也好,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曲沉舟用手背盖住睛,觉到肤上很快一片,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角一直落到枕上。
又为什么要救他?
不知是不是之前压抑了太久的原因,本该冷如顽石的他如今居然会变得这样脆弱。
比如唐代不叫公公啦大人啦什么的
在潘赫那里的事也不是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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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沉舟虽然住的时间久,却素来寡言少语,极少跟人说话,蜷缩在这个角落里,更是像不存在一样。
记得很久以前,为他取名的那人曾说,他本不是属于这里的,就像天上的星辰落在凡间。
之前的一切生死攸关仿佛是昨日之梦。
他到底谁也没能救得了,包括他自己。
像外人说他的一样,冷血冷心。
他看到上被老鼠啃了半截的房梁,破烂的窗纸在窄小的气窗上被风得哗哗作响,隔在床边的是很久没有清洗过的布帘,上盖的是自己的被,薄得像一张纸。
他的声音里忍不住夹杂了泣,像是受了许多委屈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诉说的地方。
他踉跄一,脚尖离了地,间微薄的空气忽然被掐断,恐怖的窒息瞬间填满全,只能扬起脖颈,贪婪地呼着。
曲沉舟将手放在鼻尖——那个好闻的味,像是被太晒过的梧桐,熟悉得让他想泪。
这一次,没想到还能活着,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曲沉舟觉得周围仿佛茫茫一片,不知怎的,他只想起四个字:忘川难渡。
颈间绳索又向上提了一,守在一旁的人像是玩够了,想着早差,开始不耐烦他的垂死挣扎,一脚踢在他脚踝上。
帘外面住的是其他人,每一个隔开的小小空间里都住着跟他一样的人,因为形形的原因没籍。
他伸手,借着帘外透过的微弱灯光,看着手臂上被麻绳勒的青紫,脖上也有一圈被磨破,疼得厉害。
在这沉浮中,他的向上动了动,仿佛有人把他捞了起来,味清雅的温裹住了他,有一令人怀念的气息围绕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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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拥挤着,住在西院这个污浊的偌大房间里。
但是,怎么可能呢?
没有人回答他,他便在那好闻的味中昏睡过去。
想起来,自己本对卜卦之事避之唯恐不及,却为什么会为潘赫卜了那要命的一卦。
听到他这边的动静,也没有人费心过来看。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空床留来,或者是被卖去,或者是死了。
“重明……重明……”
是谁救了他?
难自己是连忘川都过不去的人吗?
:文官职什么的,或者对于各个人的称呼,参考了唐代,但因为是个历史盲,不是真的写唐代,架空架空,就莫考究啦
***
为了替那个女人留将被卖掉的孩,他去求主人,以一个月赚够两千两为换,求主人不要让那对母分离。
唯一惦念的那份温,曾经那样用尽全力地在后面推着他,让他终于学会昂首地站在人前。可那个人消失后,他便真的变成了石的人。
可他知,每次他奄奄一息地被抬回来时,都会有人打赌,赌他能不能熬得过去,偏偏他的命的很,一次次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
轻轻翻时,压得陈旧的木板发咯吱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