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黑成一片,没有人灯,只有偶尔劈开天空的闪电亮起,将柳重明的影从门一直拖到床边。
他想知,为什么会那样古怪又真实的梦。
床上的人仍然像他离开时候那样,手脚都被牢牢捆在床上,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不知是不是已然厥过去。
又是那双睛!
柳重明只当他要对自己讨饶,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他嘴白得几乎没了血,两颊却染着一片红,始终打着颤,才意识到什么。
他居然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梦里……
与平日里看到的平静疏离完全不同的,昏迷中的人不自觉地剥去一层层的外壳,只剩藏在最里面的彷徨无助。
没有了烛火的照明,像是能躲开所有人的注视,在这瞬间从现实沉梦里,柳重明的双手撑在床上呆了片刻,突然痉挛般抱住的人。
他去曲沉舟中的麻布,就要去解开手腕上的绑缚,却在俯过去时听到如呓语一般的呜咽声。
可梦境真实得像是手可及,他不甘心就这样草草翻过,蒙着睛人从来不是他的事原则。
可想着昨天吃过的哑亏,他恨恨地转就走,在门又转了个弯回来——敢胆大包天犯他忌讳,就这么在昏迷中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
,隐忍得像是能吞所有痛苦,又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伸过去,隔着一层黑布,在那双睛上。
柳重明惊叫一声,猛地醒转,在一阵阵响中睁开睛,惊魂未定地息许久,才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柳重明觉得心仿佛被人浇了一瓢油一样。
屋里又一次陷黑暗之中。
也许是在疼痛中挣扎得太厉害,也满是血的颜,被床褥中饱的开,向四周染一片红,仿佛铺两扇泽诡异的翅膀。
那个房间就在他院里的东厢房,距离卧房并不远,自从昨天来之后,他原本打定主意不再过去,可在梦境的蛊惑,他又一次不由己地站在这里。
指尖摸了摸的额,飞快地挑开蒙布,看到曲沉舟闭着双,仿佛被噩梦魇住,痛苦地蹙眉。
那个梦境……真的是巫蛊之术吗?
那人像是被束缚在网中的蝴蝶,脆弱而无助。
太糟糕了。
他站了片刻,才慢慢在后关上门,燃了烛火。
炸雷又一次在不远过,大雨终于倾盆而,狂风撞开没有掩的门,将烛台上的火苗了一。
不知是闷雷炸响的缘故,还是雨天气里带动的全伤发作,曲沉舟的在微微颤抖,像是想要挣扎,却使不一丝力气,只能用力地仰着,被堵死的嘴中逸断断续续的痛音。
他没敢躺继续睡,生怕再梦见什么,倚着灯看了一会儿书,却一个字都看不去。
“重明……”
柳重明气冲冲离去时,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如今却不知为什么,自己又忍不住踏这扇门,站在床边怔怔看了很久。
又是这样的低语,仿佛在这一瞬间与那个羞于启齿的梦境突然重叠。
折磨死这个小怪,是不是就从此枕无忧?
如果是巫蛊之术,那这场梦的终究竟想引着他去向哪里?
又一个响雷炸开在,初夏季节的雷雨很多,雨前低闷的空气让他在夜里更加烦躁起来。
这次他完全能确定,在潘赫门前救这小怪的时候,那个蜷缩在怀里意识不清的小少年,就是发了这样的轻唤。
仿佛梦中是真实,而站在这里的他才是幻象一样。
真的是他对那罕见的瞳过于诧异执着,才屡屡在梦中见到那双妖瞳吗?
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柳重明终于了决心,披上衣服门去。
“你究竟是谁……”
像是在黑暗中迷了路的小孩,胆怯地哭泣着,只能用这耳语般的声音喊着最亲密的人的名字,给自己摸索着向前走去的勇气和力量。
如果把人就这样放着不,过不了几天,被浸泡过的伤就会开始变得恶臭腐烂,即使能侥幸保住一条命,整个人也废了。
漆黑的夜,柳重明看着那扇普通的木门,竟觉得又像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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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他”究竟是谁,“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事,那个乖巧羞涩的人又是谁?
可转间他又僵住,脸上渐渐涨红,伸手向被里摸一把,果然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