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休无止地想,就算回去上班还债有什么用呢?他爸也回不来了。
爸爸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
最近连玩儿他都觉得无聊。
他当时还笑嘻嘻说:“真的假的?你连围巾都会织吗?好厉害。”
然后生活一气往谷底落。
陆庸望着他,眶慢慢红了,却没落泪。
沈问秋到现在都记得那条围巾,是陆庸自己织的,陆庸用他仅有的一只手臂织的。和一个外国牌的名牌围巾一样的菱格纹,先前他在杂志上看到,但是买不到,指着图跟陆庸抱怨了一嘴,陆庸立即积极地说:“这个图案不难,我可以织来,等圣诞节应该差不多就能织好送你。”
甚至祈祷自己也能猝死,死了一了百了。
“陆庸,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条件。”
但说完,沈问秋还是门去见陆庸了。
沈问秋目光比冰雪还冷,恶意几乎刺骨髓,年少时说话总不经过大脑:“是啊,你不能有数吗?你他妈想跟我的是朋友吗?”
他本来不想去见陆庸,但是雪实在得太大,陆庸等在别墅外面,等了小半个小时,被爸爸发现了,爸爸说:“陆庸找你呢,你什么时候格这么恶劣了?你发什么少爷脾气,也不该这样折腾人啊。就算是吵架,也屋里再吵。”
小时候他看小说,看到过家中落的案例,还以为离自己很遥远。
——陆庸。
沈问秋才发现,大抵在他中像是无所不能的爸爸也是有极限的。
在借钱给爸爸办完丧礼的前几个月,他都过得浑浑噩噩。
好多,好多,现,忘记,最后留一个男人的影,反反复复地浮来。
“你爸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去搞同恋?你不恶心,我还恶心。都快考了,你还满脑想着这样的事吗?”
他气得要死,说:“你又不懂!不用你!”
嗯,该去死了。
沈问秋劈盖脸就把陆庸骂了一顿:“你是不是神经病?你这是在我吗?”
心裹一怒意,连冰雪也枉顾。
可没等收到,他们就闹翻了。
陆庸黝黑脸颊上有被风的皲裂,他嘴发紫,那么大个一人,微微佝偻着腰背,在他面前伏低小,闷声说:“不是……你好几天没理我了,我在想,你是不是不跟我朋友了?”
陆庸毫不生气的模样,憨憨脑的,却叫沈问秋更气了:“我在跟你吵架!在跟你绝!!”
起初还借住在兄弟朋友家,睡过好多人的沙发,他实在太丧了,谁都不可能期忍受负面绪这么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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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大雪天。
梦生得死,梦死得生。
沈问秋想来想去,觉得是因为实在太愧疚了。
没想到跌来这么简单。
“你什么!你别碰我!”沈问秋受刺激一般抬手拍开,围巾掉在地上,推搡之间,被他一脚踩在上面,鞋底沾着脏雪污泥,踩一个明显的漆黑脚印。他愣一。
他记不清是哪个朋友提起的,反正就跟他说,要么先散心,把心态恢复一,放松放松,打游戏不快乐吗?他觉得很有理,当时他也极其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地方。
他梦见自己各各样的死法,也梦见好多以前的事,像是要在死前仔细回顾人生每一帧的走灯。
没有意义。
上个月给爸爸上过坟以后,他蹲在坟,了两包烟,忽然觉得也是时候了。
陆庸沉默须臾,把围巾摘来,就要往他脖上。
陆庸捡起围巾,说:“你穿得这么薄,我看你鼻都冻红了,想给你。”
“非要我把那么恶心的话说来吗?”
他开始越来越不想回到社会正常过日,他已经成了失信人,想要再爬起来,需要付比别人多数倍数十倍的努力。亲戚朋友那钱都借遍了,在钱面前,哪还有,尤其是发现他本还不上以后,更是不受待见。
他一次一次梦见最后一次见到陆庸的景。
像磕了神鸦-片上瘾,越来越戒不掉,他心知肚明,也没想戒。因为只有在这时候,他能麻痹自己,忘掉现实的痛苦,得到极短暂的一小段快乐。
沈问秋心上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疼,别过脸:“你别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