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心易动(2/2)

还未密州港，那些船上的粮商远远看到港外的一沙滩上，矗立着一座雪白的小山，不由倒了一冷气。

“难是鸿门宴？莫非他故意骗我等前来，就是要将我们扣押在此，让我们家人拿钱来赎人？”

这些海商南来北往，以前也曾来过密州，只是未曾久留，毕竟燕国治的城池，一个比一个穷，他们卖不动多少货，还不如直接背上通州，去燕京卖给那些贵族豪商，才能赚得回路费。

于是，刚到密州港落脚，报上船税的江南粮商们，就接到了自封为山东刺史的耿九尘派人送来的请柬，请他们今夜去府衙赴宴，品尝密州的特产。

密州港的客栈并不多，装饰平常，这还是这几日得知有江南粮商前来，耿九尘安排人临时现改装了不少客房来，才堪堪能容这些粮商。他们也不敢都上岸来住，船员和人依然留在了船上，自己则上岸收拾打扮了一番，都换上了净的新衣，准备前去府衙赴宴。

传说密州的盐多，有特殊的制盐技巧，能日千斤，他们起初还有些不信，这次来的也不过十余艘粮船，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亏损几家分摊来，还是能承担得起的，这年经商永远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冒险走一回，谁晓得竟能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

这消息一传开，南方盐商顿时哗然，纷纷抗议不说，还提议朝廷收缴耿九尘的盐场，不准他贩售私盐。

褚明清清了清嗓，正说：“大家请稍安勿躁，刺史有请大家去府衙赴宴，实为尽地主之谊，我等若是推辞或妄加揣测，只怕会误了刺史大人的好意。”

“那是什么？盐？盐山？！”

而那些粮商平日里就红盐商的利，如今有了机会可以自己得盐，哪里还顾得上盐商的抗议，纷纷组队装船海，扬帆北上，没几日就到了密州。

众粮商就有些犹豫起来，忍不住问：“不知这位刺史大人这么急着请我们赴宴，是何用意？”

江南粮商以魏、褚两家为首，魏谷宇和褚明清看到那封请柬，虽然觉得有些古怪，可到了人家的地界上，就算真的是鸿门宴，也不能不去。当即就表示需要到客栈先打尖休息，沐浴更衣后，前去府衙去赴宴，才不算失礼。

魏谷宇跟着说：“那位耿刺史的名声很好，想来不会这等杀取卵之事。毕竟，我们这次带的只是第一批粮，他需要的粮，恐怕不止这些。”

褚明清和魏谷宇换了个神，有些失望地摇摇。

“天——这么多的盐……密州真是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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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大家还是尽快收拾一，准备晚上去赴宴吧！”

单凭这个创意盐山雕塑招牌，就足以让前来换盐的粮商相信他们制盐的实力。

带的粮太少，换不完这座盐山啊！

可如今看到密州港直接矗立着的盐山，白的几乎要晃瞎人，他们都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少盐商为了一份盐引能打破，当初大安就曾让粮商解粮至边关换盐引，就有无数粮商跑断。而如今还不是换盐引，是盐现货，即到即换，无赊无欠，不知比先前的政策优惠了多少倍。

“是盐！真的是盐山啊！——”

“只怕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众人闻言松了气，其实他们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但只要有一个人往坏里想，其他人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往那方面想，越是这人多的时候，盲从的羊群效应就格外明显。

而实际上，他已经发动了密州的军民一起帮着在开盐田，晒盐制盐，几乎日夜不停地班作业，到目前为止也不够换粮的数目，只能在跟那些粮商谈判的时候，设法分期付盐，或者……挖掘更多的利。

张虎是这次负责送请柬的府衙侍卫，压没看这些粮商中打得官司，得了回话就立刻离开，一句也没多问。

“难他是骗粮的？”

耿九尘这几日除了让人将盐装袋之外，用来盐焗和一些提纯不好的盐，都堆积在一起，用石垒成一座数丈的小山，然后用浆糊刷上去，将那些废了盐和盐糊在外面，又在外面厚厚地铺了约莫一尺来厚的盐，乍一看，就好像一座真正的盐山，就算有人到了近前，伸手拿来尝尝，除非整个人钻去超过一尺，否则本不会发现里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