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细辛忙完一圈回来,贺兰香正在摔手里的绣品,气得胡瞪睛,发誓再也不碰针线。可等抱怨完了,便又默默拾了起来,继续去绣。
细辛走过去:“这些自有的是人去,何必您亲自动手。”
贺兰香专心致志盯着绣样,:“别人有的,我的孩自然也要有,不然等大了,小时候留的肚兜都不是亲娘绣的,说去多没面。”
细辛哭笑不得,心这世上恐怕没有哪个大人去炫耀小时候穿的肚兜,嘴上说:“那您歇歇睛,这都绣了一早上了,先喝茶,等会儿再忙。”
贺兰香这才罢休,放绣活舒展了个懒腰,伸手准备接过细辛递来的金丝茶。
这时,丫鬟来报,说是提督府王夫人边的抱琴嬷嬷求见。
贺兰香诧异:“王夫人边的嬷嬷?她来见我作甚?”
转念一想,觉得兴许是郑文君有要事与她说,否则轻易不会派人亲自登门,遂不敢耽误,当即吩咐:“快快将人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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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 抱琴嬷嬷被请到外间用茶,坐与贺兰香问过好,便命小丫鬟将捧着的朱漆描金匣打开, 从里面取了件枣红的洒金虎肚兜,赠给了贺兰香。
“这是我们夫人特地为孩的, 非贵重之,却是一番心意, 望请夫人收。”
贺兰香又惊又喜,摸着肚兜细看, 只觉得针脚细密, 环环相扣犹如叠云, 堆积成华的纹路, 勾的虎栩栩如生。
贺兰香:“妾孤陋寡闻,只识得苏绣蜀绣,从未见过这针法, 敢问叫什么名字?”
嬷嬷笑:“夫人切莫妄自菲薄,这叫环针绣,乃是我们夫人的家传针法, 了荥, 除了她, 便再没有第二个人会了,没见过也是自然。”
“环针绣……”贺兰香喃喃念着, 指腹轻摸,发现这针法绣的图案不比苏绣轻薄,而是颇有厚度, 放在给孩用的肚兜上,正好合适保, 定是落针前便专门想过的。她看着威严灵动的虎,想象郑文君专心刺绣的样,心止不住发,眶甚至都渐有红。
又寒暄片刻,既将礼送到,抱琴便要告退,贺兰香没留住人,便往对方手里了二十两银,又给郑文君回了几件珍稀补品,送人府,就此话别。
回到住,贺兰香重新端详虎肚兜,越看越是喜,待到傍晚谢姝回家,她就留意着后罩房的动静,一直到天黑,谢折回来,她带着东西便过去炫耀了。
许是谢折打过招呼,护卫没拦她,她径直走到门,恰好听见崔懿的声音穿过门传——“严崖的兵牌已经挂上,大郎年后远赴辽北,不妨将他带上。”
贺兰香先是讶异谢折又要走,满心喜化为复杂酸楚,又听到严崖的名字,想到之前严崖被王元瑛当街带走的形,逐渐浮上些不祥的预。
过了片刻,崔懿来,看见贺兰香那刻颇为惊诧,不知想到什么,神顿时喜忧半掺,拱手对贺兰香虚行一礼,张走了。
贺兰香步房中,看着坐在案后翻阅卷牍的谢折,开便是一句:“我怀疑严崖已经成了王氏的人。”
谢折周气势一沉,启吐三个简洁脆的字:“不可能。”
贺兰香:“天无不散筵席,亲生兄弟尚能反目,你为何如此笃定严崖不会?”
谢折:“别人有可能,严崖,绝不可能。”
贺兰香皱了眉,走向谢折,语气,“严崖能来背着你将我掳走之事,足以说明他的心已动摇不向着你了,你再带他随军征,难不怕他在暗中使绊害你吗?你也不想想,萧怀信的二哥当年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