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珠将手枕在车窗上,盯着迷离黄沙,无意识捻动手上红绳。
幸好沈昌忌惮她够,定会不死不休,不然此事还真不好办。
一连七日,洛怀珠日日前往东郊,四闲逛,似乎游山玩无正事,沈昌也并无过问。
两人昼夜归,有时甚至碰不上一面。
沈妄川当了书令史后,不曾告过一日假,天天准时到位,准时值,还得了不少书令史的好,从最开始的忌惮远离,到主动攀谈。
枢密院十二房工作细碎繁琐,但是人手充足,他也算得上清闲,总是窝在座位上完自己的一份文书,就拿着过往的文书闲看,却经常看得打瞌睡。
大伙知这位郎君不过是跑来打发日,能将事完成,不拖后已经万幸,对方打不打瞌睡,他们完全不关心,只闷自己的事。
有时着实无聊得,他甚至还搭把手,帮别人写几笔文书。
沈昌先前也听过这些事,对此只是一笑,言:“阿川兴就好。”
今日,他却在忙完政事堂的事以后,亲自跑来吏房,站在窗边看着里面的沈妄川。
其他书令史看到他,张嘴就要行礼招呼,被他竖起手指立在边阻止,满脸笑意看着提笔书写什么的沈妄川。
谁见了,不赞一句慈父心。
可谁又知,那笑意之,浅藏的居然会是停不来的猜忌。
他满脑思索的,都是沈妄川到底知不知洛怀珠对他谋不轨的事,甚至很可能就是林韫。
阿川可不是个蠢笨的孩,洛怀珠的主意,他会不清楚吗?
可若是对方在他与洛怀珠之间,选择了洛怀珠,那他该要把自己这唯一的血脉怎么办呢?
要不,还是杀了吧。
沈昌垂眸,遮盖住自己一闪而过的杀机,转离开吏房。
提笔书写的沈妄川,垂眸看着桌底透过窗棂漏来的半透影,将笔杆,面无表继续完成手中事务。
往后近一月,谋诡计失去效用的沈昌,似乎沉寂来。
在这样的宁静中,洛怀珠反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