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光薄黯,积了几日的重云累累压在天际,不多时,便雨丝。
刚推开门,外蝇语般的声音便低低传来。
濛濛细雨无声落了满城,周遭喧嚣闹的人声,都在纱一般的雨雾中渐渐模糊得远了。
“你们可听说了吗,新尚书竟上书弹劾我们太守公了。”
不拘是谁,能给心气傲的王靖一个威,也算是替他了恶气。
十日之后,广陵郡病况已解开大半,王靖依然没有面。
“你们别不信,新尚书已亲赴广陵纠察此案了。”
李隐舟眉梢一,抬眸见天边云波澜起伏,心中隐觉不详,却也并不多言,只:“好。”
这样熟悉的面容,如此陌生的神,李隐舟一时竟压不住心震骇,搭在指上的斗笠脱手落,哗地溅起一地积。
许是听见了这一声,青年终于转过脸来,抿的勾起一个淡薄的弧度。
“不会吧,太守公可是陛边的老人了,谁敢动他……”
*
隐舟也未曾想到他们竟到了这样火不容的境地,自己一个云游散人,都因与顾陆二家的被划为士族一党,成为淮泗派的心大恨。
与此同时,他终于抬起,挂不住的雨珠顺着那廓刻的面容淌,勾勒一张清冷而生疏的一张脸。
车停在不远的石碾后,透的车帘被拉了起来,一双骨节分明而修的手搭在上,撑起来。
“王太守也并未贪赃枉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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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大了起来。
“先生不必担心。”陈都尉自然事事妥帖,也并不想这事,只笑,“先生的意思,我会变个法转告给太守公,还请先生多多担待。”
车骨碌骨碌地,碾过不太平整的青石板路,穿雨幕。
吴朝堂中竟还有这等狷介又疏狂的谏官?李隐舟脑海中搜罗一圈,倒真未猜街坊中神秘的新尚书是哪路神仙。
一缁官服的青年便这样俯首了车,走雨里,净的布鞋踏在压痕迹的青苔上,溅起些微混浊的泥。而那青年官员丝毫不畏脏污,踏着的泥地,往前探了一步。
“说是他不察民,玩忽职守,要究呢!”
李隐舟知此人嫉恨江东世家,恨屋及屋,自己久留也只会加隔阂,并不打算横一手,索和陈都尉告辞而去。
而青年站在雨中,平静看着前方的路。
李隐舟立在门檐,百无聊赖地打量这不知何的来客,目光忽然一怔。
王靖不愿见他,也属理之中了。
……